Kenshi Yonezu 的音乐撑起《CHAINSAW MAN – THE MOVIE: REZE ARC》的情感内核

外界对 CHAINSAW MAN – THE MOVIE: REZE ARC 这部电影于本周即将在美国首映，热度已可见一斑。电影的音乐基底由米津玄师制作的两首全新主题曲撑起：〈IRIS OUT〉与〈JANE DOE〉；后者亦是他与宇多田光的首度合作，见证两位日本当代最具影响力的创作歌手在创作层面的一次历史性碰撞。

米津玄师对这个系列早已不陌生；他早前为 CHAINSAW MAN 动画演唱的 〈KICK BACK〉 在全球大获成功，并写下日语歌曲首度获得 RIAA 白金唱片认证的纪录。至于这次电影，他刻意把新作的基调扣紧原着的二元主题。他指出，这个系列高明之处在于，把极端暴力与喜剧感编织为一——而他也希望在配乐里映照这种张力。为此，他让两首主题曲在声响与氛围上几乎截然不同，却同时指向电影的内核命题。

作为片头曲的 〈IRIS OUT〉 已经写下新猷，月初直冲 Billboard Global 200 榜单前五位，刷新日语歌曲的最高名次。这首歌消息量极大：强劲的低音线唤起 Denji 狂跳的心率；带有故障质感的 techno 细节暗示他不羁的思绪；而带有拉格泰姆气息的编排，则把他所处的混沌世界与疾风骤雨般的变局一股脑推至眼前。

这股疯癫能量，与片尾二重唱〈JANE DOE〉形成鲜明对照——那是一首与宇多田光的对唱，克制却同样撼动人心，准确写下 Denji 与 Reze 的爱情故事；诡异而空灵的弦乐暗示 Reze 隐藏的动机与身分，而温柔的钢琴圆舞曲则映出对爱与陪伴的童稚纯真渴望。

你的音乐总能抓住故事的情感内核。来自 CHAINSAW MAN 的哪些母题最令你有共鸣？又如何影响你的创作？

CHAINSAW MAN 充斥大量暴力；这部作品高明地呈现出那种暴力如何也能令人发笑。你会在暴力与笑声的无缝交替中被卷走、晕头转向。我想不出少年向漫画里有哪部作品能像它一样，把暴力与笑声编织得如此出色。

「CHAINSAW MAN 充斥大量暴力，这部作品高明地呈现出那种暴力如何也能令人发笑。」

CHAINSAW MAN 以极端暴力与深沉情感的交织见称。这次为新片创作的两首主题曲，你如何拿捏这两股看似对立的力量？

我首先希望 〈IRIS OUT〉 与 〈JANE DOE〉 在调性上彻底拉开距离。两首歌都指向在人与人无法真正相连时所产生的误解，尤其是情侣之间的交互。我认为这个主题与 CHAINSAW MAN 所呈现的二元性高度相关。我也觉得，对于像 CHAINSAW MAN 这样一部既能令人发笑又极其严肃、既暴烈亦忧伤的作品，把那种二元对照写进音乐尤为重要。

如果要你用一个词去概括你为 CHAINSAW MAN 创作的每一首歌（包括电视动画与电影），它们各自会是什么？

情感很难用单一词汇表达，所以我各用一个词去抓重点：〈KICK BACK〉—「贫穷」；〈IRIS OUT〉—「欲望」；〈JANE DOE〉—「痕迹」。大概就是这样。

不剧透的前提下，片中是否有某个场景或角色的心路历程，特别启发了你的新作？

电影里有一幕两人夜闯学校的场景，是关键一幕，形塑了歌曲的方向。那一幕弥漫着强烈的忧郁气息，也是我在 REZE ARC 中最喜爱的片段之一。从那里开始，我细细追随 Denji 的视角，也因此更加爱上 Reze。

你与宇多田光的合作对乐迷而言意义重大。这次是如何促成的？

一开始，我觉得也许不该由我来唱。以男性声线去诠释 REZE ARC 的片尾并不合适。我从一开始就很确定，这首歌必须由女性声线主导才会成立。我很喜欢那首二重唱 〈I’ve Seen It All〉，由 Björk 与 Thom Yorke 合唱，出自 《Dancer in the Dark》。我觉得那种气质非常贴切，于是朝着那个方向开始创作。

其后也经历不少转折——我甚至尝试过一个偏怀旧、勾起青春感的版本——但总觉得过于迂回。最后我认为带点忧郁、阴翳气息的男女对唱最为贴切，于是便定稿于此。

你和宇多田光关于这首歌的第一次对话，是从什么开始的？

我向宇多田说明，我想要的是一首「女孩肩负着极其复杂的东西，而男孩本质上全然不懂」的对唱，并希望能以这种方式去演唱。宇多田以自己的理解切入，歌曲也因此长成现在的样子。除此之外，我没有给太多细节指示，因为我觉得让宇多田依循本能会更好。

「电影里有一幕［Denji 与 Reze］夜闯学校……那一幕弥漫着强烈的忧郁气息，也是我在 REZE ARC 中最喜爱的片段之一。」

你们二人的音乐风格各自鲜明，却同样深具情感重量。你们如何在声线与创作取径之间，找到共同的平衡点？

由于宇多田住在伦敦，录音主要通过交换文件进行，几乎就像来回通信。我们只打过一次电话；在那次通话中，宇多田对我提出类似「我觉得你如果这样唱，你的声音会更突出」的建议——我非常认同。这也因为我们在演唱的感知上截然不同。

宇多田植根于 R&B 等强调松弛而丰厚律动的风格；而我出身于 Vocaloid 与电脑生成音乐的脉络，往往更在意拍点格在线的精准。有时我也会偏向带有「紧迫感」的另类摇滚声响。正因我们的底色差异甚大，当宇多田的声音叠加在我写的旋律之上，整首歌会变得更饱满。这份差异，实在美妙。

如前所述，歌曲最终体现了「女孩肩负着极端复杂的东西／男孩在本质上全然不懂」的对照。这并非我们刻意为之——而是自然生成的结果。也因此，感觉像是找到了它唯一可能的样子。

如果把你全部作品视作一段旅程，这次为 CHAINSAW MAN 创作的新音乐，会落在哪个位置？是新篇章、支线任务，还是全然不同的存在？

我今年为写歌定下的一个目标，是用童年时那份纯粹、孩童般的热情去创作。创作多年，我仿佛忘了最初为何而做——于是决定回到原点。我回想起小时候坐在电脑前，自己编曲、自己录音的日子，并尽可能把那种感觉找回来。

「当宇多田的声音叠在我写的旋律上，歌曲会变得更为饱满。」

如果你是 CHAINSAW MAN 世界观里的一名恶魔，你会是哪一种？

我会是「竹笋恶魔」，默默生长，然后冲破人们家中的木地板。

如果要给 Denji 一句人生建议，你会说什么？

保持健康。

除了电影本身之外，如果把你为 CHAINSAW MAN 创作的音乐配上食物，你会选什么？为什么？

一个重口味、油香四溢的汉堡，再配一罐可乐。